林毅夫的学生很多,有影响力的学生更多,但这不代表他的观点就一定正确。实事求是的说,林毅夫这位著名经济学家在博鳌亚洲论坛上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位经济学家的错误观点也显得格外突出。
这里根据媒体的报道,对林毅夫的观点略作分析,其中略去不少类似股价之类的模棱两可和自相矛盾的观点。
首先,房地产问题是林毅夫先生引发辩论的一个热点,可惜这个观点,从理性角度来看,实在难以站住脚。林毅夫认为,以投资需求为目的直接导致了房地产价格的上涨,应通过征收资产获益税等措施,推动房地产开发从以投资需求为目的向以使用需求为目的回归。林毅夫先生的理由是,为什么北京那么多高档社区,一打听都是卖完了,但到晚上却是一片黑暗。
林毅夫先生是位经济学家,但很明显的是,他却忽略了商业房地产的基本属性。自从朱镕基总理开始推动住房改革之后,我国商业房地产开始了蓬勃发展,而商业房地产的参与者,并非仅仅是开发商,它还包括有开发投资者、建设者、营运者、银行、政府机构以及商品房的投资者和使用者。在这个链条中,投资商品房是完全正当合法的行为。在过去,没听说过林毅夫先生将投资某个商品赚到钱的行为,视为“抑制对象”,但在博鳌,他却单单将商品房的投资人视为“抑制对象”,殊难令人理解。
而在这个观点中,更难令人置信的是,征收资产获益税之类的措施,能够推动房地产开发“向需求回归”。众所周知的是,征税其实是个普遍现象,从未听说因征税而导致某个行业或商品丧失投资价值,该有的必定还会有,而“投资者”远比“使用者”更能承受税负压力,这也应该算是个常识吧。所谓投资获益税之类的”措施”,除了为财政税收多做贡献之外,实无多大意义。
其次,林毅夫先生在博鳌论坛上反复强调的一个观点是加息。他对这个观点的解释是,宏观调控,本来应当体现为利率提高。但政府利用这一政策时非常谨慎。这与中国特殊的宏观经济情况有关。林毅夫认为,现在的经济环境,给银行提高利率和政府提高利率,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总之,今年有更多的可能性,利用利率政策来调整投资和消费。
我同意作为宏观调控的一个措施,当前情况下加息是非常必要的,但我很难同意宏观调控就“体现为利率的提高”。常识告诉我们本币有两个价格,一个是汇率,一个是利率,只要这两个价格存在失衡,则宏观调控在金融领域就很难奏效。显然,宏观调控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利率,宏观调控在金融领域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尽力寻求平衡。
在这个问题上,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澄清的是,既然是讨论宏观调控,那么就不会仅仅经济学范畴内的问题。比如社会保障问题,就与投资和消费关系密切。没有合理的社会保障,投资更多的是为了冒险赚大钱,储蓄则是为了养老,消费及其它永远是次要的。我们现在看到很多人愿意拿着“棺材本”投入股市,如果是在有合理社会保障的条件下,他们中的很多人可能就不会有这种冲动,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而在社会保障之类的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事实上无论利率怎样调整,都只能导致畸形的市场经济。
林毅夫先生的第三个有趣观点是有关流动性的。林毅夫还在回答听众有关流动性过剩的提问时表示,中国的流动性过剩事实上是结构性的。大银行固然存在过剩,但中小企业其实是流动性不足。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流动性如何形成的,只字未提,这无助于人们对流动性问题的理解和认识。第二个问题在于如何理解结构性。对于第一个问题,林毅夫先生显然低估了美元贬值的巨大影响,也没有从这个角度来思考中国流动性过剩的根本原因。其实,现在我们每年以2000亿美元速度增长的外汇储备,造成的问题是很明显的,而这还仅仅是可以公开的部分。至于第二个问题,其实就更简单了,中小企业没钱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如果说这是一种结构的话,那么这种结构始终就是存在的,始终就没有改变。只要中国当处于整体上的流动性过剩之际,中小企业的日子也会相对比过去好过的多。因此,对流动性过剩问题,从结构的角度来谈,是没有意义的。就一个社会来说,钱多就是钱多,放在那里都一样。
林毅夫先生的第四个有些令人惊异的观点是认为,四大国有银行已经有三家上市,其信贷文化和银行公司治理已经改善,不会像过去那样无限制地给企业贷款。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很多人恐怕很难同意,难道一家银行仅仅是因为上市就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量爆发出来的银行内部案件,难道林毅夫先生从未听说过,类似中国银行的下级行长,卷走数以亿计的客户存款,林毅夫先生就没听说过?难道这些不断发生的令人咋舌的案件都代表着上市银行业的管理水平提高?
如果说以上被广泛报道的林毅夫先生观点是值得商榷的,那么林毅夫先生的第五个观点,则是令人难过的。
随着经济全球化趋势不断加强,中国正面临越来越严峻的环境和资源问题,国内外的许多人士都担心这些问题会阻碍中国未来的发展。但林毅夫先生却认为,资源价格的上涨会增加成本,但是增加的幅度不会太大。价格上涨反而有可能会降低资源消耗,促使中国更加积极地寻求替代资源和替代能源,而且这些工作正在陆续取得成效,中国应该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因此环境和资源问题不会阻碍中国的发展。
价格因素只是资源和环境问题的一个侧面,用这一个侧面的解释就能得出“环境和资源问题不会阻碍中国的发展”这样的结论?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现实中的环境问题,电视、报纸上有的是报道,这里就不多说了。这里仅仅讲一点,作为一个经济学家,林毅夫先生势必应该知道,价格上涨增加成本的同时,还会刺激并推动更为疯狂的资源占有和扩张,而这只会产生更为严重的环境问题。
有谁愿意生活在一个浑浊不堪的环境中,整体呼吸着充满粉尘的空气?林毅夫先生是否知道中国有多少条大江大河,要么面临着断流威胁,要么已经犹如一条散发着臭气的黑色长龙令人畏惧?林毅夫先生是否愿意知道,他所生活的北京,就始终面临着化学尘暴的威胁?如果林毅夫先生与我们大家一样,并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中苟且并活着,那么请林毅夫先生还是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