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国内的经济学家对中国当前经济发展状况并没有形成一致的看法。总的来说,中国现在对中国经济的增速和前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估计。一派观点认为,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是正常的。有些文章指出,经济增长率保持在10%左右是正常的,没有什么“超高速”的问题。当然,按照经济学的一般分析框架,包括通货膨胀在内的分析也是必然的,但这些方面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他们认为,现在可以说是问题的,主要是劳工的价格偏低,国内消费稍微差一些。
至于国内的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中国目前的经济增长是“超速”、“过热”,因此应该降温和煞车。这些人认为中国过于注重工业发展速度,而忽略了环境和能源问题,因此造成较大的环境污染和能源消耗,经济增长的代价过大。持这种观点的人,一般都认为,经济发展过热的问题主要出在地方政府身上。
这些争论之热烈,以至人们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结论,究竟是“过热”,还是“正常”,而忽略了至关重要的研究过程和理据。就此而言,在传媒的推波助澜之下,正常的争议也暴露出种种非理性的特点。显然,这不利于经济界清醒的看待当前形势,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们认为,对于中国的经济增长问题必须科学而客观的进行评估。经济增长的推动力来自于三个方面,即劳工、资本和全要素生产率。类似能源和环境问题,属于经济增长的代价和成本范畴,虽然非常重要,但并不是经济增长本身的问题。除非全民都愿意放弃一些东西,付出一些代价和成本,否则能源和环境的改善就不是旦夕之间可以实现的。别国的今天不会成为我们的明天;相反的是,别国的昨天才会成为我们的明天。过程毕竟就是过程,我们相信,这些令人悲观的问题,更多的其实是社会、政治和体制范畴的问题,而不是经济范畴的问题。
如果回首过去的话,中国曾经经历过长期的短缺经济时代。年纪稍长的人都记得,在过去的岁月中,人们的工资水平不高,而且什么都缺,甚至连吃饭问题都难以解决。同样是内需,在那个年代,每月几十块钱的工资,人们所能应付的只能是肚子,那个时代的所谓奢侈品,也就是“三大件”,即缝纫机、手表和自行车。现代人恐怕难以想像的是,即使买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方方正正的大衣柜,都要凭票排队才能有幸买到。
这样的年代,如果用经济学的语言来讲,就是通货紧缩的年代。劳工成本和商品价格,同时受到严格的控制,商品供应量虽然严重不足,但需求也被有效压抑。由于那个时代政治的原因,商品的价值无法通过价格来表现,名义价格严重低于实际价值。很多对现实表示不满的人总是在抱怨,现在的钱不值钱,一百块钱做不了什么事情,要是过去,那就是高工资了。这些人所犯的错误是常识性的错误。过去那个时代的物价确实不高,但你手里的一百块钱又能买到什么东西?需求始终是被控制的。
我们判断,从短缺经济中走过来的中国,经济现在实际处于一种恢复性增长的状态。因此在这样的周期中,经济增长速度快一些,资本投入高一些是完全正常的。以日本为例,在上世纪50-60年代的高速增长期中,同样出现过低通胀、高速度和依靠资本投入来推进经济增长的情况。而只有经济增长进入平稳期之后,全要素生产率才会发挥主要作用。我们相信,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是正常的,而且这种速度比较快的经济增长状况还可以持续一段时间,但有人说还能够持续增长三十年,那也是无凭无据不能苟同的观点。
我们在肯定中国经济增长能够持续的同时也希望指出,中国经济增长中的问题也是明显存在的,而且正常的增长速度有被人为中断的可能性。这其中除了环境承载力和能源约束等问题之外,更重要的是政府行为。我们认为,中国的经济速度本来还可以相对和缓一些,只是由于一些地方政府的非理性行为存在,才使问题有恶化的趋势。因此,在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问题上,企业无罪,而政府有过。高速增长中产生的各种问题是真实的,后果也可能很严重,但这些问题是来自于政府,而不是企业和经济界。